琉璃是佛教神話裡的一種寶石,它當然是不碎的。
人不可能擁有真正的琉璃,於是設法用礦石燒製,於是有晶瑩輝煌的琉璃瓦。
琉璃瓦離「琉璃」很遠,「琉璃燈」離琉璃更遠,裝在琉璃登上的罩子原是幾片有色玻璃。
至於琉璃河,日夜流去的都是尋常淡水,那就離琉璃更遠了。
生活,我本來以為是琉璃,其實是琉璃瓦。
生活,我本來以為是琉璃瓦,其實是玻璃。
生活,我本來以為是玻璃,其實是一河閃爍的波光。
琉璃瓦離「琉璃」很遠,「琉璃燈」離琉璃更遠,裝在琉璃登上的罩子原是幾片有色玻璃。
至於琉璃河,日夜流去的都是尋常淡水,那就離琉璃更遠了。
生活,我本來以為是琉璃,其實是琉璃瓦。
生活,我本來以為是琉璃瓦,其實是玻璃。
生活,我本來以為是玻璃,其實是一河閃爍的波光。
生活,我終於發現它是琉璃,是碎了的琉璃。
--當時,我是這樣想的─代序
故鄉是一個人童年的搖籃,壯年的撲滿,晚年的古玩。
--瞳孔裡的古城
我開始接觸新的文學作品,從小說和新詩裏面去找苦悶阿、徬徨阿、絕望阿,蒼白的厲害。這些作品使我回味在落日殘照裏常到的毀滅之美。使我通體酥軟,不能直立,數著自己滴血的聲音讀秒。殘照迴光強化了這些作品的效果,使我渴望那些作品所描寫的乃是我的生活。我還沒有戀愛,先以覺得失戀。還沒有經商,先已想像破產。還沒有病,先已自以為沉痾難起。幸福似乎是庸俗的,受苦才有詩意和哲理。活著是卑微的,一旦死亡,就會使許多人震驚、流淚,舉出美德來做榜樣表率,或者誇張死亡未來的成就,痛惜天忌英才。
--迷眼流金
時代像篩子,篩得每一個人流離失所,篩得少數人出類拔萃。
--一方陽光
《碎琉璃》‧王鼎鈞‧1978(爾雅2003)
讀閉於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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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子,鼎公回憶錄剛出,接連齊邦媛《巨流河》和龍應台《大江大海》,因為零九剛距一個年份剛好一甲子。還記得阿娘、小阿姨和姨丈那時在客廳裡講得口沫橫飛,談話內容只記:張大飛(!),還有要看就看《關山奪路》一本即可。然,每次在圖書館擦肩,總沒把它捧回家。
最早讀鼎公,是國中那一篇〈成熟〉。在那時尚未斷聯繫的國小同學信裡,她劈頭直罵此文:鬼話連篇。但那時我覺得該篇為文還蠻有道理的阿。詢問坐在我隔壁、班上永遠第一名的那位同學,他想要當文章中的哪一種人:當然是要當快快樂樂的蚌殼或撲滿,傻瓜才想去結珍珠或被敲碎稀爛。喔。
我一直記著最後一句話:只有當你的選擇不變時,你才是真正的成熟。
特別喜歡當中〈一方陽光〉、〈失樓台〉、〈哭屋〉。那時讀完,我是這樣記的。
我是到大學後,才開始在「讀」文學。也幸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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