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9日 星期四

讀書

        若是我們對比後工業社會與「工業」社會,就能對於「理論知識」的構成有較好的理解。以前,所有的創新大致是由「秀異的業餘人士」完成,他們碰到實作困難後,常以經驗上嘗試錯誤(trial-and-error)的方式找尋解答。比如,我們想到了史帝文生(George Stephenson)所發明的火車引擎:若要將煤從礦場搬至還有一段距離的河邊,有些困難,為了解決,他就發明了火車,行駛於軌道上而由蒸汽推動。
        與此相對,後工業社會的特色是「理論先行,領導經驗,以及知識典碼化成為符號的抽象系統……可以用來弄清楚許多不同的經驗」(Bell, 1976a: 20)。這就是說,如今的創新前提是根據既定的理論原則而進行——比如,在杜林(Alan Turing)那篇雋永的論文(〈論可以計算的數字〉)〔On Computable Numbers, 1937〕出版而設定了二元運算的原則以後,現今的電腦科學才正式起飛;而有了現成的物理原則以後,超小型的積體電路才能構思完成,使「微電子革命」得以發生。
        這裡所說的是,當今的理論掛帥,不但見於科技發面的創新,而且甚至社會與經濟事務上,也是這樣。比如,政府的政策都根據特定的經濟理論模式而來。這些模式可能不同—凱因斯學派、貨幣學派、供給學排等等——但部會首長每日衡量決策以因應突發狀況時,都需根據這些理論架構。還有,我們另可舉證,說明理論在社會事務的經營,亦具有優越性,比如,專家根據理論模型,預設家庭結構、生活風格的變化與人口學趨勢等等,然後決定教育與醫療等等事宜。理論知識無法完全精確,確實如此,但這並不影響理論知識是行動的前提。真實的情況是,以前的行動是為了回應實際的問題而舉發(一個技術的問題、一個社會障礙),如今我們的生活是根據理論的基礎而組織起來,根據抽象、概括化的行為原則。
        貝爾認為這樣的改變具有重大意義。或許最重要的是,由於理論先行,後工業社會也就比先前社會,具有更大能力,可以計畫並因此在較大程度內,控制未來。這樣的能力,剛好也契合於專業人士喜歡組織與安排生活的傾向。資訊科技出現以後,理論知識更是多樣複雜了。電腦化不但讓「組織化的繁複」得以納入管理,而且在經由程式化以後,更是創造了「智慧科技」(intellectual technology)(Bell, 1976a: 29),將知識(規則、程序等等)整編了進去,而且進一步協助理論知識進行創新工作。
--p.83-84




《資訊社會理論》Theories of the Information SocietyFrank Webster1995.遠流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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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上課提問了典碼化(codification)一詞,大家著實認真地討論了一番,老師更是落落長地延伸出學科研究方法的問題。
        重點是最後一段「專業人士喜歡組織與安排生活的傾向」、「控制未來」,讀著讀著確實看到自己的影子,雖然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儘管Webster在這裡多半是狠狠批鬥Bell後工業社會的論述,但他對當代社會的觀察總是有幾分正確。

        上研究所以後,原本手記行事曆的習慣完全讓步給科技:電腦和手機的行事曆同步,方便是方便了,但像是把什麼東西給弄丟了(把隱私全給了Google?)。
        朋友年底送的年度記事本,千叮萬囑說是精選的,但也始終放在抽屜裡,不知道該怎麼辦,跟著校園每一年的生活手札們放在一起,越疊越高;記得前年剛要開始在系圖打工,帶我們的姊姊問什麼時候有空進行訓練,我連忙拿出手機滑呀滑,她說:拿手機記事的孩子,一定很忙。
        有一些東西,就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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