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者將他自己提升到他所受教的那人之上,所以,在學生身上,老師最器重的心態,莫過於懷疑了。而要求於他的,也正是懷疑;都說透過懷疑,他才可以一步步成為哲學家了。可是,約翰尼斯又再次如履薄冰了。也許,他想,這只是一樁虔誠的騙局。也許,這只是教導追隨者要依賴導師的方法,正如孩子應該被火燙那麼幾下,而且,非但不事先警告他, 而且還要慫恿他呢,因為經驗是最好的導師。但這解釋被未使他心安。隨後,他發現了另一種解釋,他漸漸明白,哲學的一言一動中自有崇高奧妙的東西在。當導師斬釘截鐵地命令追隨者去做什麼後,追隨者做起來就容易多了,因為那時一切責任都已由導師來承擔。不過,這個追隨者於是就成為一個不大完美的人,成為生活在別人身上的人了。不過,正由於強加了某種否定性的東西,這導師就將追隨者從他自己那裡解放了出來,使得他和自己一樣地重要。於是,導師與追隨者的關係就真的被取消了。約翰尼斯心中明白得很,他說:「我甚至都不知道懷疑實際上算不算得上是一種準備。我只剩下自己了;無論是做什麼事,責任都得擔在自己肩上了。就算我可以希望再做那麼一會的未成年人;就算我可以希望有那樣的一個人會來命令我做這做那,好讓我歡歡喜喜地去服從;就算我心裡焦慮,覺得成熟太早;就算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太早嫁人的姑娘──這都沒什麼,該怎樣就怎樣吧。懷疑一切這個論題就那麼永遠地進人我的意識。我將盡我所能透徹地思考它,以我全部的熱情去實行它所說的。不管會發生什麼事,不管它會導向一切、還是導向虛無,不管它把我變總明、還是變傻,我可以賠上一切,也不肯放過這個思想。我想當一名追隨者的幻夢破滅了;都還沒青春,我就老了;我現在已航行在汪洋上。我曾憧憬這個論題與哲學的關聯,如今我心灰了。我一點都不知道這論題與其他什麼的關聯。我只好依循它的途徑了;像划船的人,我背對了目標。」
--p.160-161
現實之中並沒有重複。這並不是因為一切都不相同,並非如此。假如世界上的一切都完全相同,現實裡就不會有重複了,因為現實只存在於瞬間之中。假如世界並沒有這麼美,而只是由同樣大小的清一色大石頭組成,也仍然不會有重複。在永恆的每個瞬間裡,我只看到一個大石頭,但就我現在索看到的大石頭是否就是過是曾看到的同一個這一點而言,將是毫無疑問的。單在觀念世界中是沒有重複的,因為觀念現在是,亦將仍是觀念,因此,它無法被重複。依但觀念與現實相互接觸,重複就發生了。
--p.188
《懷疑者》Johannes Climacus, eller De omnibus dubitandum est‧ Søren
Kierkegaard‧1843(商周2005)
我最喜歡的,還是反折頁上的那幾行字:
『體系無法征服懷疑,
只有信仰才能征服懷疑,
正如同懷疑是由信仰帶來這個世界的。』
--祁克果筆記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