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平平淡淡的生活，穩穩當當的日子。但太穩妥，沒有風浪和冒險，航行的座標和時辰似乎掌握在手，但妳知道自己只是順著時間流緩緩地隨波飄搖、沒有前進。無能地見呆板的生活將個人的智能活躍度和心思敏銳性不斷消磨、退後、擱淺，然後死掉。

前幾天，雜誌編輯問我要在讀書心得的作者身份括號內填些什麼？我貧乏的腦袋只能想出一個貧乏的身份：上班族。要是23歲的自己看到現今的景況，大概只有恥笑，連嘆氣都吝嗇：怎麼現在的妳會生得這個光景？

大學畢業和研究所開始前的青黃不接，妳活在快樂的象牙塔內，在編輯們和書堆字裡牙牙學語，以為自己擁有了寬闊的宇宙，享受在偉大的思想和慧黠的字句之中。妳心裡也萌生了一絲絲自負：想躋身在那些智識豐沛、心靈富足巨人的行列裡。

儘管現實不會來的那樣快，但它總會來到。兩年半的學術訓練，儘管最後論文得了獎、也投了稿，但妳自知自己有幾兩重：要在血淋淋的學術戰場和無數戰鬥中生存下去，自己沒有那個本領。圖資不是純人文系所給妳的不只是心冷，更是對專業二字感到畏懼跟無助。更不用說，離起初的思想巨人與人文工作，越行越遠。

妳不敢冒險、選擇繼續待在遮罩內，享受小確幸的助理身份：上班時和同事一起分食點心、暗暗期望老闆不在辦公室、有寒休暑休的開心假期。下班後，強迫自己運動以維持體態、開心追劇麻痺空空腦袋。其實，這就是生活，不要想得太多；想越多，只會越徬徨。

害怕被問：妳怎麼了？或者妳想要什麼？但當我連最基本的我是誰都答的亂七八糟時，要怎麼去想那些更進階更無解，關於人生無止盡的哉問？妳的人生總不會一直停留在那個自信滿滿、不曉人間現實的23歲，但妳總是會不停想念那一段最接近理想、也似乎活出理想的歲月。

醒醒吧，妳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