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

方培蘭又說：

   「你看，我們動身以前，也沒有找珍千七叔算個卦看看，到底出行吉不吉利。六叔，這個時候我想起來了，當初我們的縱隊，起名叫旋風，就不是好兆頭。你老人家想，旋風固然有聲有勢，代表迅速和威力，無奈他好景不常，有曇花一現，一陣刮過去，就消散了，變得甚麼也沒有了。我們爺兒兩個不正是這樣的嗎？熱鬧了一陣，今日打進紅薯窖子的冷宮來了！金錢，名譽，地位，理想，希望，什麼也沒有了。不正像一陣颳過了的旋風嗎？」

    方祥千聽了這個話，想起過去種種，真像是一個夢。他有點激動了，不住地點著頭。一邊說：

    「三十年來，我做著一個漫長的夢！直到今天，他們才幫助我明瞭了一個真理。培蘭，豈但你我兩個人的遭遇像是一陣旋風。我想，照他們這種做法，整個共產黨的將來，也一定要像一陣旋風。他們雖然蓬勃一時，然而終必轉瞬即是，消滅得無影無蹤，變成歷史的陳跡。我們此時固然自以為身當大難，但從整個人類演進的過程來看，共產黨的興起祉是順流中偶然激起的一個迴旋而已。走著相反的方向，是永遠沒有可能達到目的的，他們萬萬沒有成功的道理。培蘭，這就是一個真理。」

    「旋風，旋風，他們不過是一陣旋風！」

    兩個人喃喃的說。

--四十

《旋風》‧姜貴‧1957（九歌1999）

 讀畢於20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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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完成「華文小說一百強」的幼稚願望外，這本書目好像還是邦媛姊《巨流河》中有提到的吧？

年少輕狂，總會有許多讀小說的時間。然後也都過眼雲煙......